獨行於無人境

(二)萊因哈特、安妮羅傑與吉爾菲艾斯

1.萊因哈特

……在這整部大作裡面，貫穿全書的大概就是這三人的關係。

要討論這三人，大概對誰而言都是很困難的吧？特別是在原作中著墨不多的安妮羅傑。

就像之前講過的一樣，相對於萊因哈特在情感上的不成熟，安妮羅傑與吉爾菲艾斯在某種意義上是相當於他的指標：安妮羅傑是母親，而吉爾菲艾斯則是父親。兩個人在心靈上都較他更為成熟，不過，也都是為了他才變的成熟。

安妮羅傑的情況自不待言，在母親去世以後為了維持家庭，她擔負起了家庭支柱和母親的角色：與此同時，她也為了這個弟弟不得不變的成熟。

而吉爾菲艾斯的情況，在之前也講過，自他接下了安妮羅傑的托付和跟萊因哈特一起進入幼校以後，他為了輔助和緩解萊因哈特的銳氣而更加的謹慎和自我要求，變的遠比他的年齡要來得更成熟和穩重，而為了包容萊因哈特，他性格中屬於父性的那一部分也更被突顯。

…不過很遺憾的，對萊因哈特而言，這相當於讓他的感情世界一直維持在接受他人的保護的情況下。而讓他沒有發覺、或者是發覺了但不願戳破的一件事：姊姊和他還有吉爾菲艾斯之間的關係，已經不可能再回到十年前了。

安妮羅傑與吉爾菲艾斯之間的戀情一向都被公認是銀英傳中──搞不好也是殺人王寫過的所有作品中──最淒美也最動人的愛情，在經過十年的等待，看似雙方面前都已毫無阻礙，正等著他們對彼此開口來確認彼此心意時，悲劇就陡然來臨了，留下無可彌補的悔恨。不過，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麼時候有了這樣的感情，和安妮羅傑自己的心態，一直以來都是個謎。

本傳中有兩個在這三人間沒有被寫出來的，很奇妙的空白。其一是在佛瑞德里希四世駕崩，三個人在史瓦齊別館展開新生活到和貴族聯合軍開戰前，另一個則是在萊因哈特和吉爾菲艾斯為了威斯塔朗特事件不合，而在之後，萊因哈特從安妮羅傑寄來的信上懷疑安妮羅傑與吉爾菲艾斯之間有他所不知道的連絡。

如果這兩段有被寫出來，大概就可以更明白安妮羅傑和吉爾菲艾斯之間的相處到底是如何。雖然吉爾菲艾斯已經有所自覺，但另一方面，安妮羅傑的心情又是如何？原作中對於安妮羅傑自己的心態並沒有太多的描寫，主要的描述幾乎都是透過吉爾菲艾斯的眼睛和心理狀態(在外傳裡)看到的：安妮羅傑是住在他心中神殿的女神，是高不可攀的高嶺之花和被老皇帝囚禁的公主：而這也是刺激一個男孩子作為騎士的保護欲和對禁忌的戀情的嚮往的好環境。只是這些情況實在無助於去了解安妮羅傑心中對這個「鄰家男孩」的心態變化。但是在禿鷹之城事件後，卻可以知道安妮羅傑也和吉爾菲艾斯一樣，不再只把他當成是弟弟的朋友和可愛的小孩了。

『…「我知道了﹗如果姐姐希望這樣，我就照妳的話做。只等我統一了宇宙之後，我再去接姐姐回來。可是在分手之前，我想請姐姐親口告訴我一件事，一件我一直以來都很想知道的事。」

萊茵哈特吞了吞口水，重新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緒。

「姐姐是不是…深愛著吉爾菲艾斯？」然後，他戰戰兢兢地看著姐姐的臉。

安妮羅傑沒有回答，可是萊茵哈特從來沒有看過姐姐的臉如此地透明，如此地悲傷。他想，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個表情的。

……他已經知道了正確的答案。』──《野望篇》

安妮羅傑沒有開口，說任何話都太遲了。

而再回到萊因哈特身上，他「一直都想知道」…但是，他一直都沒有問。只是，對萊因哈特而言，他大概是不能接受三個人之間，早已經出現了不能回頭的變化這件事吧。雖然他已經隱約感覺到安妮羅傑與吉爾菲艾斯之間開始出現一個他無法介入的地方了。

『老紳士的心情吉爾菲艾斯頗能體會。因為在他的內心世界裡，同樣住著一位高不可攀的女神。

不過他們兩人的感受也不盡相同。至少吉爾菲艾斯可不希望自己將來步上老紳士的後塵，守著記憶孤獨地度過餘生。』──《汙名》

在吉爾菲艾斯的心裡，即使他把安妮羅傑視為是一個神聖不可侵犯的存在，但他也希望女神回過頭以看男人的心情來看他一眼；而很不幸的，對萊因哈特而言，姊姊卻真的是他永恆的女神和母親，他不希望「母親」在經過那十年之後以任何形式再消失。出於某幾個他察覺到和察覺到的理由，在他為了姐姐準備的一切裡，就是沒有「新配偶」這一項──而如果他知道，姊姊可能會做為一個女人來回應自己不可或缺的朋友的愛慕時，他大概很難接受這樣的事吧…？

2.吉爾菲艾斯

「齊格，要和弟弟做好朋友喔！」

這句話無論是不是說者無心，都已經造成改變銀河命運的契機了。吉爾菲艾斯為了這句話獻上自己的一切，不辭艱險的追隨萊因哈特，用生命來守住這個誓約。全都是為了把安妮羅傑救回到自己身邊和完成這個誓言。不過，吉爾菲艾斯和萊因哈特之間的關係，到底有幾分是為了萊因哈特本身，又有幾分是為了實踐這個約定呢…

對十歲的吉爾菲艾斯來講，安妮羅傑是他的仰慕對象，是每個男孩子都可能有的初戀和幻想，但是，他不可能真正得去理解安妮羅傑作為跟她年齡相符的少女的心態。簡單而言，他當時並沒有真正把安妮羅傑當作一個普通人。但是原本隨著年齡增長，看事和看人的角度也會跟著變化，而對還小的吉爾菲艾斯這也是不足為奇的。

而當安妮羅傑被迫進宮的時候，這樣的情況被打破了。小吉爾菲艾斯以為再也見不到這對姊弟了。而在一個月後，他的好朋友失而復得了，對他說要他來一起把姊姊救回來…他也開始體驗到，在現實上小孩子是很無力的。不管是要前進還是要拉近和安妮羅傑之間的距離，他都必須盡快的長大。不過，長大了以後會變成什麼樣呢…先不論吉爾菲艾斯是否有為了將安妮羅傑視為一個自己可以去接近和擁抱的對象而努力長大的心情，但他和安妮羅傑在這十年裡的距離確實是縮短了，不論是在生理還是心理，吉爾菲艾斯都已經長成了一個大人。雖然在吉爾菲艾斯的心目中，安妮羅傑除了是他所愛慕的對象以外，也是祭壇上的聖母像。只是，他的確希望安妮羅傑能夠把自己當成男性來考慮。

在這裡倒是有一個好命題：成年的吉爾菲艾斯到底有沒有把安妮羅傑當作一個他可以去接近和正常的交往、戀愛的女性來看呢？我認為是「有」。在本傳的第一集中，田中曾經描述他痛切的感受到人事已非的心境：

『現在再也不是十年前了！…十年前，如果自己有這麼大，他絕不會讓安妮羅傑落在皇帝手上的。他或許會排除萬難帶著這對姐弟，逃到自由行星同盟也說不定，搞不好現在也成了同盟軍的軍官了。當時，自己沒有這個能力，也沒有辦法看清自己要什麼。現在就不同了！但是，畢竟十年過去了，一切都太晚了！為什麼當人想要做事時，他的年齡總是無法配合呢？…』──《黎明篇》

他確實有自覺到經過這十年後，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經變化了，而且再要談像以前一樣的生活已經為時已晚。而另一方面，他在小時候模糊的憧憬也變成了戀慕。

有別於本傳以萊因哈特為主角的視點，殺人王也許是考慮到要給在本傳裡面早早就退場的紅髮青年一點補償吧？外傳裡頭有許多部分都是採用吉爾菲艾斯的視點來出發，可以稍微窺見一眼吉爾菲艾斯對於這對他奉獻一切的姊弟的看法。例如在白銀之谷這篇外傳裡，基本上就是以吉爾菲艾斯為主來描述故事，而在這一篇裡也透露了許多他對安妮羅傑的思慕。不過，在這裡還有很有趣的一點：從這篇以吉爾菲艾斯為視角出發的外傳裡，似乎隱隱約約透露出他和萊因哈特並肩而行的理由，除了是對黃金樹的憎恨以外，也有無意間把無法向安妮羅傑表達的心情，以補償的方式轉嫁到對萊因哈特的效忠上。而這樣的轉嫁，就體現在他那種無微不至的細心和包容上。

萊因哈特的個性實在是不好伺候──這大概從第一次和他見面就可以感覺出來。對著第一次見面、而且還是主動伸出手來的鄰居，竟然說了一句「齊格飛，好俗的名字啊─」，老實講，這不是不善與人相處，而是近乎和人挑釁的行為了吧…你以為只要是美形說出來的話就都會被人認為是傲嬌嗎。不過，接下去是遇見了安妮羅傑，她說了大家都知道的那句話…然後對吉爾菲艾斯而言，那句話便成了像是十誡石板一樣，被收在他心中神殿的聖櫃裡。約定的對象一開始並不是萊因哈特而是安妮羅傑，以正常的情況來講，吉爾菲艾斯應該是要滿足安妮羅傑的期待。但儘管是這樣，女神卻被人帶走了，他就只能用貫徹誓言的方式來表達他對女神的仰慕。當然也有他對萊因哈特本人的友誼，不過，為了完成約定，他要竭盡全力來關照和維護他的誓言的客體──也正如我們所知，是個麻煩多多的問題「兒童」──是需要有人理解和陪伴的，而安妮羅傑三番兩次的拜託，也讓吉爾菲艾斯認為自己藉著保護萊因哈特來完成安妮羅傑的願望，在這方面對安妮羅傑而言是有用的；另外在原作中似乎也在暗示，當安妮羅傑和萊因哈特一同出現在他面前時，他所先注視著的總是安妮羅傑。至少在《白銀之谷》的動畫，吉爾菲艾斯的夢中，這個畫面就被實寫化了。

『…雖然只是短短幾個字，但吉爾菲艾斯卻花了好大的勁才說出口。其實，他心裡想知道的是——我對妳是否也是不可缺少的呢？或者，我有沒有可能成為妳心目中最重要的人？

儘管心裡如此吶喊著，可是現實的束縛太多了。吉爾菲艾斯只能默默收藏起那份如波濤洶湧般的感情，目送安妮羅傑朝佛洛伊登山地走去。 』──《白銀之谷》

安妮羅傑身在他無法搆及的地方，最擔心的就是這個弟弟，而吉爾菲艾斯無法直接抒發的忠誠和關懷，就轉向了這個自己看得到也能顧及的對象。

『…吉爾菲艾斯鄭重地點頭。他們必須回去教訓教訓在基地等待「佳音」的海魯特上校，而且還要讓那個企圖除掉安妮羅傑的那名貴婦人得到同等的報應。或許這麼做等於是更進一步把安妮羅傑推向皇帝的懷抱……但是無論如何，他們都必須讓她在宮廷貴族的陰謀中活下去。因為只要活著，總有一天她那燦爛的笑容將會為他而綻放。為了這一天，他必須繼續戰鬥下去。

吉爾菲艾斯握著裝甲車的方向盤，這一刻，他彷彿從萊因哈特的身上看到了安妮羅傑美麗的倩影。』──《白銀之谷》

(…這傢夥已經是安妮病末期了。)

3.安妮羅傑 

接下來，談最難的，安妮羅傑的心情…

之所以把安妮擺到最後，除了是因為上面的那句話，也是因為她跟吉爾菲艾斯和萊因哈特不同，她幾乎一直都是一個人──不只是在實際情況上，也是在精神上，她的價值觀和希望，跟弟弟的人生是幾乎完全相反的。

在本傳裡，自吉爾菲艾斯死後，安妮自己退隱到佛洛依丁山莊，她是那麼對萊因哈特說的：

『我最好不要待在你身邊影響你，因為我們的生活模式完全不同…我是屬於過去的，而你，則是屬於未來的。』──《野望篇》

在某種意義上，也許安妮羅傑自己是最希望時間能停留在過去的人。從十五歲開始她就一腳踏入了完全不知道盡頭為何、與外界幾乎全然隔絕的深宮，和弟弟之間的聯繫也幾乎都完全被切斷。她雖然還是接受了自己的人生可能永遠都要被埋葬在後宮的事實，但是對弟弟的親情是不可能消失的。所以她希望能盡可能給予弟弟物質上的支援，讓弟弟的未來能有所保障。

可是她自己呢？

她自己想要的生活並不是像萵苣夫人那樣被高高的拱在頂端一手金錢一手權力的生活，而是很單純、平凡的人生而已。她的性格也是很家庭、保守的：後宮寵妃的豪華生活和地位從天而降，但是並沒有給她任何的快樂。事實上她連普通人際交往的關係都被斷絕了。雖然不是喜歡被當作焦點來矚目的人，但是她好歹也希望能和親愛的家人、朋友在一起吧。

而那樣的單純時光只存在於十年前。但是每隔一段時間見一次面的弟弟和他的朋友，卻已經成長到讓她明白那樣的時間已經逝去了。她的弟弟無論如何都是向著未來不斷前進。

『…「多少也讓一些功績給別人吧。不要什麼事情都自己一個人做。這次的事情，能平安無事不就夠了嗎？」

「是，我明白。」

「真是明白了的話就好了……」

安妮羅傑露出了如同在微風中搖曳的春日陽光般的笑容，萊因哈特的臉一陣紅赤。自己是否要順著姐姐的意思去渡過人生？這實在和心中所想的相差甚遠。…

…「姐姐，你好像一直把我們看成是貪吃的小孩吧！」

姐姐的回答則略為複雜。

「是啊，我是希望如此，的確……」 』──《擊碎星辰之人》

不過，大概對所有的兄姊而言，不管長到多大，弟妹也都還是弟妹吧。小時候的印象會鮮明的留下來。她還是一樣的愛萊因哈特，確實對於弟弟來講她永遠都是姊姊。至於弟弟的朋友，那就不只是這樣了…

在最開始的時候，吉爾菲艾斯對安妮羅傑而言大概純粹只是「鄰家的男孩」吧？因為除了他是能夠跟弟弟當朋友的人以外，實在很難看出一個十五歲的早熟少女會對十歲小男孩抱持什麼特別的期待或感情。當然她對這個小男孩一定是很有好感的。

至於她是什麼時候開始認知到吉爾菲艾斯已經不再是鄰家小男孩了？個人的看法，也許在《白銀之谷》、到《朝之夢、夜之歌》這段時點，就已經開始有那麼一點跡象了。

在《白銀之谷》中，吉爾菲艾斯的夢裡，安妮羅傑對他所說的話中，期待他們兩人的友誼能長長久久，兩人一同平安歸來──在這裡，安妮羅傑再次重複她的請求，她說了，弟弟只需要他一個朋友。在說這句話時她凝視著吉爾菲艾斯的眼神讓他移不開視線(雖然這個安妮病末期本來就沒辦法不看她)。

『…「──齊格，萊因哈特就拜託你了。雖然他還有其他的朋友，可是我知道他只需要你一個。你願意接受我的請托嗎？」

「是…是，我發誓用生命保護他。」

紅髮少年發自內心真誠地回答。對他來說，那是神聖不可兒戲的誓言。

「這可不行！我要你們兩個人都好好地活著。」

她靜靜地凝視著吉爾菲艾斯，眼神是那麼地深沉，彷彿就要讓人沉醉其中的泉水一般。…』──《白銀之谷》

在吉爾菲艾斯回話的時候，他想說的不是他表面上的回答，而是想要向她告白──我也包含在妳所關切的對象裡嗎？當然，這是一個曖昧的表現，在動畫和小說裡都是：既可以說安妮羅傑把他看成和萊因哈特同樣是自己的家人、也可以說她別有深意。而《朝之夢、夜之歌》中，他們兩人在參加賽巴斯提安葬禮的時候，也是類似的情形。

不過，在這裡我會把他們的這兩個場景解讀成是安妮心理上開始把吉爾菲艾斯看成不同於自己的弟弟，主要是因為她所說的那句話：拜託吉爾菲艾斯「照顧」弟弟。

她絕對不可能沒有感覺到，吉爾菲艾斯是為了她們姐弟才走上這條路來，在十五歲的時候就已經有遠遠超過他年齡和外表的成熟。「弟弟就拜託你了」，這句話並不是像以前一樣，把他視為是和弟弟相同年紀的男孩，希望他們單純的作一對好朋友和玩伴，而是希望他能保護弟弟──在另一個意義上，也是承認了他的內在要比萊因哈特來得更成熟、更能讓自己放心。

在《朝之夢、夜之歌》中，對勸慰自己的吉爾菲艾斯的回話，安妮羅傑也是百感交集吧，(修正，尖端翻譯有錯，她當時還是叫他「齊格」)對她而言，弟弟對父親的憎恨雖然在情在理、卻也是很令人無奈的，因為這個人無論如何都是自己的父親。而吉爾菲艾斯的態度，卻能讓她感到包容和寬慰──也許可以把自己的悲傷告訴這個人。而在之後的言行則讓她確認了吉爾菲艾斯以不為她帶來任何可能的麻煩的方式保護她，也證明了她想得沒有錯。

『為了自己，而使安妮羅傑的立場惡化，這是吉爾菲艾斯不可能做得到的。

因為那將使他自己心寒，遠離幸福。

在向安妮羅傑告辭之時，她的視線從弟弟移向其友人的臉上開口說著。

「齊格飛，你……」

安妮羅傑只有說到這裡，不過吉爾菲艾斯已領悟到她已諒解了自己的真意，幸福感宛如春潮，感受到那溫暖充滿了心窩。』──《千億之星、千億之光》

(…算了，反正已經是末期了。)

她也許也是被吉爾菲艾斯所表現出來的父性的成熟、包容力給吸引了吧？安妮羅傑自己也是在失去母親時就失去父親(《黃金之翼》)，當有父母的小孩的時間實在是太短了，而接著又必須為了弟弟而趕快長大，她是否也在嚮往性情成熟的男性能支持她呢？而且，這個人還是為了自己而這麼作的──再也沒有比這樣的行為更能取悅女性的求愛了。

然後在戴上這樣偏見的眼鏡以後(笑)，在本傳第一集裡，吉爾菲艾斯和安妮羅傑單獨相處的情景就變得很有趣了：

『「請妳相信我對萊因哈特的忠誠！我絕不會辜負您的托付的。」

「齊格！非常感謝你，真是不好意思，給你添這個麻煩，不過，除了你，其他人我都信不過。所以，講你見諒。」

「其實，我多麼希望能照顧你們啊！」

吉爾菲艾斯心中想道。

「十年前，當妳對我說『要和弟弟做好朋友哦！』時，我便已經暗暗下定決心，要好好照顧你們了…」 』──《黎明篇》

(…啊，真的，算了…)

只是，她是否能對吉爾菲艾斯開口呢？

也許一時之間還是不行的吧。除了這可能對三人間的關係有所影響，也是因為待在後宮的這段時間已經讓她很疲倦了。自己的青春時光被一個泥沼所綁死，這樣的經歷不是能夠輕易走出來的，而且，自己的心意也可能讓吉爾菲艾斯承受不好的目光。

但是，在還沒有辦法確認這件事前，一切就結束了。說不說都太遲了。